悠悠白草塬，深深故乡情

作者 | 卜实果

没有释怀不了的往事和旧人，只有不愿放下的过往和回忆。

"树挪死，人挪活。″移民搬迁虽然或多或少地留下过遗憾一远离故土，背井离乡，让故乡的背影只有那模糊的山峦，远去的寒窑，还有那沉眠已久的故坟。但移民却改变了我的人生，让我放飞了梦想和希望。

三十多载的沧桑岁月，几乎是大多数人一半的人生。留给记忆的永远是最令人动情的，也是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故乡情，这种心情只有颠沛流离的游子才会有最深的体会。温暖的乡情，低矮的草屋寒窑更能让人刻骨铭心，因为传载的永远是苦难经历的酸痛和无边的思念。

沧桑人生，真情可贵；飘萍过客，真心难得。童年的缩影里，故乡已经变得漂缈不定，时隐时现。如果不是传承的清明节三月旭风的温馨提示，也许我会在人情冷淡的世俗里淹没对祖先的思念，更不会记得一个大山沟深，却被唤了千遍万遍，依然脱口而出一个叫牛家岔的地方。不是我忘却了根，和那冷淡在大山深处的一坯坯黄土坟丘。而是人生如叶，一生一落，一落一生。我已经在苦苦挣扎中适应了异地的风俗，接受了别样的乡土人情，尽管我起初的本心是排斥的。这就是不管岁月怎样巨变，我仍然忘不掉最亲的乡音，时不时去回味故乡的土话里久违的亲切，浸入灵魂深处。

没有释怀不了的往事和旧人，只有不愿放下的过往和回忆。我是千千万万移民中成长、变老的一代，三十多年的生活烙印让我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塬上人。还记得小时候的鸡毛蒜皮，乡音的改口和变味是苦涩的，但不得不入乡随俗。虽然"昨个"和"夜里"都代表着过去，可适应却是一个痛苦不堪的过程，这代表着我不得不与故乡遗憾地说再见，可是有谁能理解方言也是乡愁包容的内涵。

我是塬上人，而不是山里娃。身份的置换让我远离了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，远离了大山包容的情怀，更远离了父辈对故乡的记忆。我融入到宋家坡上广袤的气候，融入到南来北往的移民大军里，更适应了浇水割麦的质变。山里娃，你们的假期是伴着星星，月亮渡过的，从小适应了扶犁耕地，扒麦背草的重担。而塬上的孩子是在嬉水游泳，看瓜护田的闲憩中浪漫的。我曾经忘记过自己过去也是一个山里娃，嘲笑不会游泳的山里的亲戚。我更炫耀过一个塬上孩子的底气，瓜田里随心所欲地啃瓜。我早已经淡忘了山里孩子缺水的无耐，更不可能适应翻山越岭，过涧爬坡。环境早已经让我无法回头，无力选择，只有顺其自然的接受。

不记得何年何月，我的心路历程改变了，还有子去来兮乡愁的记忆。故乡的羊肠小道已经模糊不清，烙在脑海里的却是宋家坡，七里沟。这不难理解，逢九赶集，求学奔波。这些地名是我用脚印一遍遍丈量过，精准地刻在记忆里的。草长鹰飞，满坡红叶的秋季，我总会寻找各种借口，远离喧嚣的城市，远离尔虞我诈，勾心斗角的较量，远离繁忙快节奏的步伐，而是净空心灵，重归田园，彻彻底底地放空自己，实实在在地做一回塬上人。

我是大山孕育的孩子，更是草原放飞的雄鹰。不管飘洋过海，北漂南下，根永远留在记忆深处。邢家人忘不了邢家岭，赵家人发家黑虎岔，武家人熟悉武家沟，牛家人牵挂牛家岔……

这也许就是乡愁，我是一个既有大山质朴，又有原上粗旷气质的游子。“悄立市桥人不识，一星如月看多时”。我熟悉原上的一草一木，一人一物，尽管岁月在颠沛中流离，日月在交替中轮换，不变的依然是思乡恋家的情怀。

时光的渡口，总会留下许多难以忘怀的美好瞬间，纵然会随着光阴的流转慢慢尘封，依然会在某个节点于倏然间跃上心头，翻涌不歇。一句话，一幅图，甚至是一组数字，都有可能成为开启往事的钥匙。往事一幕幕，就那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，一切好似就发生在前一秒，是那么的鲜活而又生动。

大美白草塬，不如网上炒作的山背后，但它却有独到的人文和美丽。至少原是平的，路是直的。它有后起勃发的气势，也有高考状元，名人名士。它愿意在默默中耕耘，更愿意奋发向上。

时光亦如一条流动的溪流，浑浊的祖厉河，传奇的铁木山，广袤的白草塬。记忆深处典藏着无数的心绪，或是欣喜，或是悲戚，有过温暖与感动，亦有过忧伤与失落。偶尔回望，总会生出诸多的感慨与怀想。一泵，二泵，三泵，四泵…拾阶而上，二百，三百，四百…户户成庄。那年那月那天，某年某月某天，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无论过得怎样，都是记忆长河里最真实的刻录，是人生旅程中不可或缺的独一篇章。

岁月水岸，风浪漫卷。人生的客船，谁能全然归避尘世的危难，淡看岁月的波澜，才是对生命最好的成全。天地本无限，但总有一处港湾，能让我们抖落身心的风雨云烟。

人生路漫漫，少不了温馨难忘的美好瞬间，也免不了凄风苦雨的泥泞征程。无论是否精彩，都是不容错过的无悔人生，是值得一生品茗的真实韵味。